疫情下的大外宣—中國機器人帳號進軍塞爾維亞

記者何蕙安／編譯

為擺脫初期抗疫不力的批評，並鞏固其全球領導地位，中國的大外宣活動在全球如火如荼展開——包括在網路世界。蒙特內哥羅數位鑑識中心近日分析了3萬篇塞爾維亞推文，發現有七成來自機器人帳戶（Bot accounts），且內容一面倒的宣揚中國抗疫成功與中塞兩國情誼。

數位鑑識中心（Digital Forensic Center，簡稱DFC）是巴爾幹半島國家蒙特內哥羅（Montenegro）智庫「大西洋理事會」（Atlantic Council of Montenegro）旗下的一個項目，專注對抗不實訊息、假新聞，與推廣媒體識讀。塞爾維亞位於蒙特內哥羅的東北邊，兩國都仍在爭取加入歐盟。

中國在網路世界發動宣傳攻勢

該組織指出，類似的網路大外宣活動在巴西、委內瑞拉、沙烏地阿拉伯、土耳其、埃及、印度都有被偵測到，主要目的是增加特定內容的能見度與好感度，並將公眾意見導往特定的方向。

圖1：在塞爾維亞進行大外宣的機器人帳戶轉發最多的圖片之一，顯示中國與塞爾維亞的團結與情誼。擷自DFC

有600多萬人口的塞爾維亞是中國近來積極拉攏的東南歐國家。路透社報導，上個月，6名中國醫護人員搭著塞爾維亞班機抵達首都貝爾格萊德（Belgrade），塞國總統武契奇（Aleksandar Vučić）與多名內閣成員親自迎接。武契奇還親吻了中國的國旗。

一時之間，塞爾維亞充斥著對於中國政府的「感恩之情」。當地親政府媒體Informer發起的「感謝您，習大哥」大廣告看板，豎立在首都街頭。

圖2：塞爾維亞親政府媒體Informer製作的感謝習近平廣告看板。擷自Informer

前加拿大外交官、阿爾伯塔大學中國中心主任侯秉東 （Gordon Houlden） 接受路透社採訪時表示，中國正在利用新冠疫情，來進一步鞏固其在國際社會中的利益，包含向國際社會推廣中國的領導模式以及抗疫方法。

DFC週日（13日）發布的〈機器人網絡與新冠病毒一起抵達了塞爾維亞〉報告，進一步佐證了中國的大外宣行動。該組織近日分析了3月9日至4月9日推特上含有「Kina」（塞爾維亞文的「中國」）與「Srbija」（塞爾維亞文的「塞爾維亞）兩字的貼文，結果耐人尋味。

圖3：DFC的針對3萬篇推文的研究總結，發現有高達七成的推文來自機器人帳戶。擷自DFC

機器人帳戶大量發推文

首先，大量的推文來自機器人帳戶。在3萬篇推文中，有21572篇、即七成的內容來自共1124個機器人帳號。這些由演算法操作的自動社交帳號，無需真人操作，即可自動發文。在統計期間，這些機器人帳戶共有18.6萬粉絲（Follower）。

數位鑑識實驗室（Digital Forensic Research Lab, DFRLab）曾發表了12個判斷帳戶是否為機器人的指標，其中三個最關鍵的指標是匿名性、高度活躍性與放大性（是否專注與特定用戶、話題、標籤互動，增強其聲量與被觸及程度）。

其次，這些推文內容都圍繞著三個主題：「宣揚中國援助與兩國友誼」、「讚揚塞爾維亞總統武契奇與政府」、「抨擊歐盟無作為」。推文往往加上了 @avucic（武契奇）、@AmbChenBo（中國駐塞爾維亞大使陳波）的標籤。

機器人帳號的特性

最後一個共同特徵是，這些帳號的推文多數是轉推而來。在2.1萬篇被判定為來自機器人帳戶的推文中，有高達85%的內容都是轉推其他帳號的內容，而非原創推文，目標是加強原有內容的觸及度。

這些推文的原始內容主要來自塞國總統武契奇帳號、其個人網站，還有塞爾維亞親政府的媒體如Kurir、TV Pink，以及上述大立「感謝您習大哥」看板的Informer。

進一步分析這些機器人帳號的成立時間，當中少數帳號於2009年就已被創立，2018年抗議武契奇獨裁的全國性示威（One in five million）時首度顯著成長，並在2020年大幅增加。1124帳戶中有954個帳戶是在今年創立。

圖4：機器人網絡從2009年以來的成長情況。大多數帳戶是在2020年創立。擷自DFC

DFC指出，這些機器人帳號顯然是在國家有重大活動時增長。以今年為例，除了新冠疫情，塞爾維亞預計在4月26日舉行議會大選。不過該選舉如今已因疫情暫時延期。

儘管推特本月初才宣布於2019年底移除了約9000則支持塞爾維亞總統武契奇與其執政黨的推文，但從DFC的研究可以看出，機器人帳號在社交平台上的行動仍是十分猖獗。

圖5：推特今年4月初才宣布已經移除了近9000個支持塞國武契奇總統的假帳號，但機器人網絡仍然持續行動。擷自推特

最近這段期間，武契奇多次公開表揚中國與俄羅斯的協助，他說他相信自己的兄弟與朋友習近平，強調中國是唯一幫助塞爾維亞的國家；與之對比的是，武契奇措辭強硬地抨擊歐盟無為，指「歐盟團結」的說法只是空話。

DFC認為，武契奇指控歐盟無為的說法並不公允。布魯塞爾至今向巴爾幹半島提供了3.4億歐元援助，當中大部分流向了塞爾維亞：包括注入醫療系統的1500萬歐元急難金，7840萬歐元減緩疫情經濟衝擊。此外，從2000年，歐盟已投入了4.5億歐元至塞國的醫療系統，包括增加病毒測試設備、配有呼吸器的救護車等。

參考資料

蒙特內哥羅數位鑑識中心（Digital Forensic Center）〈A BOT NETWORK ARRIVED IN SERBIA ALONG WITH CORONAVIRUS〉
路透社〈To Belgrade and beyond: Beijing exports China model of virus management)
國際記者聯盟〈Understanding bots, botnets and trol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