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媒體報導「研究曝AZ保護力終生有效　接種後如形成殺手訓練營」？

背景

近日多家媒體報導指出，「有研究證實AZ保護力終身有效 接種後如形成『殺手訓練營』」，報導引述外媒指出：

「​​英國牛津大學和瑞士聖路易斯州醫院科學家所組成的研究團隊，最近在《自然》期刊上發布一篇論文指出，人體在接種AZ疫苗後，除會被刺激產生能對抗武肺病毒的抗體，疫苗中的腺病毒（adenovirus）也會轉化成纖維細胞網狀細胞（FRC），進而形成一個「殺手訓練營」，訓練細胞毒性T細胞（cytotocxic T cell）殺死未來侵入人體的變種病毒。...這代表接種AZ疫苗後，即使原本的抗體消失，但人體還是可以持續製造抗體，且保護力可能長達一輩子。」

圖1：媒體報導擷圖。

圖2：媒體報導擷圖

查核

爭議點一、媒體報導引述的研究為何？

查核中心檢索，台灣的媒體報導皆引述自英國《太陽報》，該篇報導提及發表於《Nature》期刊的一篇研究，研究者為「Burkhard Ludewig」，研究團隊來自瑞士及牛津大學等。

查核中心以此為線索，找到牛津大學發布的新聞稿〈在腺病毒疫苗中觀察到強大免疫系統反應背後的 T 細胞“訓練場”〉，並找到報導引述的研究〈Adenovirus vector vaccination reprograms pulmonary fibroblastic niches to support protective inflating memory CD8+ T cells〉，這項研究於2021年7月15日發表在期刊《Nature Immunology》。

國家衛生研究院感染症與疫苗研究所研究員周彥宏協助解讀研究指出，這項研究是使用人類腺病毒五型和AZ疫苗使用的黑猩猩腺病毒載體，但這項實驗沒有在腺病毒載體中放入新冠病毒S蛋白的DNA，而是一般實驗常用的冷光蛋白質。

周彥宏說明，研究團隊將實驗的腺病毒載體注射進入老鼠體內。研究發現，腺病毒會活化老鼠肺部間質細胞內的纖維母細胞，進而吸引記憶型的殺手T細胞常駐。

周彥宏說明，研究團隊因此推論，人類腺病毒五型或黑猩猩腺病毒載體，都有能力導致活化性殺手T細胞常駐。研究團隊也推論，施打腺病毒載體的疫苗，會引起這樣的T細胞作用，此現象和疫苗長時間的保護力有關。

爭議點二、媒體報導敘述「人體在接種AZ疫苗後...疫苗中的腺病毒（adenovirus）也會轉化成纖維細胞網狀細胞（FRC），進而形成一個『殺手訓練營』，訓練細胞毒性T細胞（cytotocxic T cell）殺死未來侵入人體的變種病毒」，是否與研究相符？

周彥宏說，傳言的敘述有諸多錯誤。首先，這項研究是在腺病毒載體內放冷光蛋白質，不是新冠病毒的S蛋白，因此不能說是「AZ疫苗」。第二，腺病毒是活化肺部間質細胞內的纖維母細胞，纖維母細胞活化後吸引殺手T細胞，並非腺病毒「轉化」成纖維母細胞。第三，殺手T細胞的功能是清除被病毒感染的細胞，並非「殺死變種病毒」。

周彥宏補充，被病毒感染的細胞像是一個工廠，會幫忙複製病毒顆粒。殺手T細胞清除這些被感染的細胞，等於是破壞了工廠，讓病毒就不能再複製，進而抑制病毒感染。

嘉義長庚醫院風濕過敏免疫科主治醫師林靖麒指出，AZ疫苗是以腺病毒作為載體，在腺病毒內放新冠病毒S蛋白的DNA。這項研究雖然使用和AZ疫苗相同的腺病毒載體，但在載體內不是放新冠病毒S蛋白DNA，而是放經過修改的Β-半乳糖苷酶，作為病毒中的基因表現。

林靖麒指出，雖然這項研究最後有提到，此研究可以作為未來臨床研究上，對此免疫機轉的參考，但放入載體的基因不同，且研究實驗是以靜脈注射進入老鼠體內，和人類採肌肉注射施打疫苗不同，無法直接推論為「AZ疫苗施打在人體的效果」。

爭議點三、媒體報導敘述「接種AZ疫苗後，即使原本的抗體消失，但人體還是可以持續製造抗體，且保護力可能長達一輩子」，是否與研究相符？

周彥宏說，這項實驗並未提到抗體反應，因此無法從這項研究推論，免疫反應製造的抗體是否為長效型。

林靖麒指出，這項研究並未提到抗體，加上研究無法推論AZ疫苗在人體的效果，因此亦無法透過這項研究推論「人類接種AZ疫苗後抗體保護力會持續一輩子」。

結論

【報告將隨時更新 2021/ 8/10版】

一、專家指出，報導引述的研究在2021年7月15日發表於《自然-免疫學》期刊，研究使用腺病毒載體，但載體內不是放新冠病毒S蛋白的DNA，無法直接推論為「AZ疫苗施打在人體的效果」。

二、專家指出，該研究是以人類腺病毒五型和黑猩猩腺病毒載體，在病毒內放冷光蛋白質，注射進入老鼠體內。實驗觀察到腺病毒會活化老鼠肺部間質細胞內的纖維母細胞，使記憶型的殺手T細胞常駐。

三、專家指出，該研究並未提到「抗體」反應，因此也無法推論接種AZ疫苗的抗體生成及保護力持續性。

因此，報導為「錯誤」訊息。

參考資料

University of Oxford〈T-cell ‘training grounds’ behind robust immune system response seen in adenovirus vaccines〉

Cupovic, J., Ring, S. S., Onder, L., Colston, J. M., Lütge, M., Cheng, H.-W., De Martin, A., Provine, N. M., Flatz, L., Oxenius, A., Scandella, E., Krebs, P., Engeler, D., Klenerman, P., & Ludewig, B. (2021). Adenovirus vector vaccination reprograms pulmonary fibroblastic niches to support protective inflating memory cd8+ t cells. Nature Immunology, 22(8), 1042–1051. https://doi.org/10.1038/s41590-021-0096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