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 Draft研究】跨平台Ｘ跨國界 海外華人社群面臨不實訊息威脅

記者何蕙安／編譯

不實訊息研究機構《First Draft》近日發文警示，全球各地的華裔社群在疫情之下正面臨不實訊息威脅。由於疫情最早在中國爆發，美國與加拿大華裔社群在當地社會面臨種族歧視；近幾個月急遽惡化的中澳關係，則使得澳洲華人遭受種族攻擊，甚至被烙上間諜的指控、或被質疑對澳洲忠誠度。

在〈我們需要關注不實訊息流竄移民社群的方式，包括華裔社群〉一文中，《First Draft》指出，在緊繃社會氣氛下，在地的主流媒體報導不平衡，或是過度把議題簡化為族群對立，可能會進一步將海外華人推離傳統主流媒體，轉向替代性新聞來源或社群平台，在封閉的「同溫層」裡找尋認同。

《First Draft》呼籲，2021年研究者、記者和社群平台都有必要投入更多資源，關注華裔族群遭遇的假訊息威脅，追查不實訊息如何跨社群平台流動，探討封閉式通訊軟體如何有效干預，以及探索不平衡的新聞報導與華人社群轉向替代新聞來源（Alternative news sources）的關聯性。

臉書、推特在中文世界的行動慢半拍

《First Draft》指出，海外華人吸收、討論與分享新聞的方式，常常繞過被稱為資訊「守門人」（Gatekeeper）的傳統新聞媒體。海外華人廣泛使用西方社會與中國熱門的社群媒體，如從臉書、推特、YouTube等西方主流社群平台獲得新聞，也以微博與還在中國的家人朋友聯繫；另外，數以千萬計的海外華人使用通訊軟體微信，與親朋好友分享個人近況與新聞。

儘管推特與臉書相對透明與開放，用戶也相對較容易在這些平台上接觸到事實查核資訊，但其開放性也容易被有心人士操弄。過去一年多，包括台灣與海外許多研究團隊都偵測到中國政府支持的資訊行動，包括2019香港示威行動、新冠病毒陰謀論。 

《First Draft》同時觀察到，政治立場反中且懷有極端政治思想的海外華人與美國右翼份子協同，在推特、臉書與YouTube等平台上散布關於疫情與美國總統大選的不實訊息；甚至還發放傳單，以接觸更多閱聽眾。

此外，社群平台對不實訊息的監管，出現「語言落差」。美國大選不實訊息監測與研究團隊「公正選舉夥伴」（Election Integrity Partnership）的研究點出，推特與YouTube等社群平台在執行不實訊息政策時，在不同語言版本出現不一致。比如同樣是無根據指控美選舞弊的推文，英文推文會被標記，但西班牙語與中文版本推文則無；此外，平台上出現的提醒或資訊標籤僅有英文版。

另一個挑戰是，儘管臉書與推特等平台會在不實訊息加註警示標籤，但當這些不實訊息被分享到其他平台，這些標籤並不會跟著流動。

圖1：美國大選不實訊息監測與研究團隊「公正選舉夥伴」（Election Integrity Partnership）發現，推特平台上關於不同語言的選舉爭議資訊的執法並不一致，如圖左的西班牙語推文就並未被標上警示標籤；而圖右的中文選舉爭議推文的下方雖然有推特加註的「了解更多關於郵寄選票是安全的資訊」，但僅以英文撰寫，可能對不熟悉英文的用戶幫助不大／擷自「公正選舉夥伴」文章

中國社群平台封閉 不易追查

至於中國主要的社群平台微信與微博，其最大問題之一是中國政府實施言論審查，封鎖平台上含有關鍵字的訊息。加拿大多倫多大學《公民實驗室》（The Citizen Lab）今年3月發布的研究顯示，微信與影音平台YY上審查制度可能限制了關於新冠疫情的對話；同一團隊5月的另份研究則指出，微信也在監控海外用戶的通訊內容。

《First Draft》表示，微信、WhatsApp等封閉通訊軟體中的不實訊息問題更加棘手。首先，用戶出於對聊天群組裡的人的信任，先天就較易接受群組內流傳的資訊；但對研究者來說，由於通訊內容並不公開，不只偵測追蹤訊息的傳播情況極具挑戰，也難以即時提供事實查核資訊。

文章指出，雖然中國也有事實查核組織如「反海外謠言中心」、「反吃瓜聯盟」等，但考慮到微信在全球有12億的用戶（反吃瓜聯盟自稱是21個人的團隊），加上該平台上有許多積極爭取流量的內容產製者，幾乎難以抵擋微信上龐大的不實訊息量。

媒體報導「海外移民假訊息」議題　應避免強調對立

《First Draft》建議，打擊不實訊息不可能只靠事實查核，需要有更積極的手段預防與處理這些傷害。在找到有效更正破解不實訊息的方法之前，必須仰賴更多研究團隊加入，探索移民的資訊生態系的發展，理解海外華人社群中替代型新聞來源的重要性、以及不實訊息對這些群體的影響。

《First Draft》也提醒媒體，在報導移民社群與其受不實訊息影響的相關議題時，需要更細膩理解其處境，並有同理心。儘管地緣政治是報導中的重要元素，但若過度強調「裂痕」、「對立」等，可能會傷害移民社群對於傳統媒體來源的信任。

有關華裔、越裔群體受到不實訊息鎖定的現象受到愈來愈多關注，近期包括《外交政策》、《AXIOS》都有報導關注華裔美國人與不實訊息的相關議題。

推薦閱讀

台灣事實查核中心〈【美國2020總統大選】亞裔美國人成假訊息目標　不實訊息戰全面開打〉2020.12.04

參考資料 

《First Draft》 <It’s crucial to understand how misinformation flows through diaspora communities> 2020.12.11

Election Integrity Partnership <Platforms of Babel: Inconsistent misinformation support in non-English languages> 2020.10.21

代表圖來源：Shutterstock／作者：kovop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