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資訊戰】不實訊息選後不減反增 台灣成打擊謠言成功典範

 記者何蕙安／編譯

研究報告〈偵測數位指紋：追蹤中國對台不實訊息行動〉近日發布，研究團隊之一的Graphika研究負責人梅蘭尼．史密斯（Melanie Smith）指出，新冠病毒與其他事件皆清楚顯示，來自北京的惡意不實訊息（Disinformation）對台灣是一個持續性的威脅，絕不僅只是發生在選舉週期。

研究假訊息的國際研究團隊近期發布 〈偵測數位指紋：追蹤中國對台不實訊息行動〉研究報告，此報告是由《未來數位智能實驗室》（Institute for the Future’s Digital Intelligence Lab）總監莫楠（Nick Monaco）、研究組織《Graphika》研究負責人梅蘭尼．史密斯（Melanie Smith）以及《國際共和學會》（International Republican Institute，IRI）數位民主資深顧問艾米．史圖達特（Amy Studdart）共同完成。

此報告指出，原先僅關注在中國如何運用假訊息干預台灣總統選舉，但在研究過程中，發現中國的相關行動並未隨著台灣總統大選結束而減緩，反而愈演愈烈。包括在選後持續對總統蔡英文與執政政府防疫行為等攻勢，企圖製造台灣人民對民主與政府的不信任感。

研究指出，台灣公民組織對不實訊息有回應能力，政府與科技產業之間也建立了強大且具一致性的溝通，可視為公民社會動員對抗不實訊息的成功典範。

圖1：研究報告七大發現整理／查核中心製圖

選務不實訊息 以影片形式捲土重來
 
此研究報告是蒐集2019年6月起到2020年總統大選後，從Facebook與Twitter搜集數據，並研究Instagram、Line、PTT與YouTube等台灣主要社群平台上的傳言訊息，並訪問有關單位，包括學者、媒體、公民組織、科技公司與政府單位等，了解台灣大選期間的惡意不實訊息、傳播媒介與敘事內容等。其中，此報告也引用台灣事實查核中心關於2020年總統大選期間的查核報告。
 
此研究報告指出，從2020年12月開始，台灣事實查核中心持續在Line與Facebook上監測到有關選舉與投票的謠言，主要攻擊台灣的選舉公正性與中央選舉委員會，包括〈選舉公報上沒有印『中華民國』〉、〈這次投票不會公開唱票〉、〈蔡英文大勝是因為美國CIA隱形藥水〉，在選舉前，總統候選人選舉號次確定後，也曾有不實訊息傳播錯誤號次，企圖干擾選民。
 
此研究報告指出，台灣事實查核中心所查核的不實訊息，在臉書傳播時，多數是個別臉書帳號複製傳言再重新貼上，這種做法增加了資安專家以數位鑑識手法追蹤的難度。
 
除此之外，選舉期間，影片類的不實訊息也有增加趨勢。許多過去被查證過的文字不實訊息，以影片的形式捲土重來；報告引述群眾闢謠平台Cofacts的觀察指出，這些影片跟過去的影片相比，影片製作品質顯著提升，有更多剪輯與特效。
 
此研究報告也研究了Twitter公司在2019年釋出的關於與中共針對香港示威的資訊戰的數據資料，當中，約近萬則推文中涉及台灣。儘管數量相對較少，但卻能清楚解讀中國資訊戰的策略：引述立場傾中的的台灣媒體報導或支持兩岸統一的言論，同時，幾乎所有涉及台灣總統大選的推文，都是反民進黨與反台灣政府立場。
 
研究團隊也觀察到一個現象，是2020年大選親民黨候選人宋楚瑜臉書粉專追隨者，在選戰期間數量猛增。其中，在2019年12月12日至16日，其粉絲數增加從14.5萬人，淨增50萬人，達到64.5萬人，增幅為356%。不過，親民黨粉專在選前一個月僅增加2026位追隨者。不過，為何宋楚瑜粉專追隨者暴增，此研究並未給出進一步解讀。
 
內容農場協同作戰 網域轉換時間點一致
 
此研究報告表示，內容農場（Content Farm）在選舉期間的不實訊息行動扮演關鍵角色，包括在選舉期間被Facebook泛藍粉絲專頁與社團大量引用的《密訊》政治內容農場，另一個最引人注意的就是網域位於馬來西亞的內容農場《琪琪／琦琦新聞網》散布與放大關於COVID-19不實訊息。
 
報告指出，政治內容農場平台《琪琪／琦琦新聞網》經營者Evan Lee，在全盛時期共有55個Facebook專頁（截至2020年4月仍有48個在運作）與多個網域，主要針對華語觀眾。該平台主要是提供讓用戶創作內容，賺取廣告費用，但實際上許多使用其網域的子農場都透過Line聊天群組，在台灣散布傳言。

研究團隊分析，《琪琪／琦琦新聞網》內容的世界觀皆與中國共產黨立場相近，常常使用中國用語，引用中國官媒文章，甚至與中國官媒同步發布特定資訊，當中，也包含了許多不實消息。儘管《琪琪／琦琦新聞網》在選前並未密集發布關於台灣的內容，但已刊登的內容採取特定的政治立場，偏向某一政黨候選人，而貶低另一方。
 
此研究報告指出，《琪琪／琦琦新聞網》旗下操作的各平台有明顯的社群網路協同行為，包括48個粉絲專頁推廣的網域儘管時常轉換，但轉換時間點都非常一致；此外，《琪琪／琦琦新聞網》系列的內容農場不只網頁設計與排版風格相同，甚至連內容也完全相同。

研究團隊指出，這種快速轉換網域的行為，是不實訊息行動的趨勢，加拿大公民實驗室（The Citizen Lab）在2019年偵測到的伊朗「瞬時不實訊息行動」（Ephemeral Disinformation）有許多相似之處。

圖2：《琪琪／琦琦新聞網》系列的內容農場網頁設計幾乎完全一樣，內容上則是發布中共觀點或中國官媒的內容。擷自研究報告

選後傳言不減反增 中國在各國大放「疫情失控」訊息
 
研究報告指出，一般來說，不實訊息行動在選舉期間最為高峰，但通常在選後即會消減；但這次在台灣大選後數週至數月，不實訊息行動卻愈演愈烈，以及隨著新冠疫情起舞的謠言，其目的是傳播恐慌與質疑執政者的合法性與信賴感。

隨著COVID-19升溫，中國網民2月起開始組織不實訊息行動，在社群平台上詆毀台灣政府，包括指控政府隱瞞疫情、疫情失控等。這些不實訊息通常有繁簡體字混用、使用中國用語等特徵，部分不實訊息挪用新聞機構的商標以增加其可信度。

不只如此，類似的「疫情失控」虛假訊息行動不只針對台灣，類似的中文貼文也被偵測到多國版本。這些推文通常內文幾乎完全相同，但分別指控不同國家的疫情失控，如芬蘭、日本、加拿大等。

圖3：兩則社群訊息以同樣的照片指控台灣疫情失控，圖左甚至使用了美國美聯社的標誌，看起來就像是真實新聞報導。但該照片其實來自2006年印尼地震，與新冠疫情無關。擷自研究報告

圖4：四則分別指日本、加拿大、芬蘭與美國疫情失控的Twitter推文，儘管由不同帳戶發布，但基本上內容完全相同。顯示中國不實訊息戰也針對了其他國家。擷自研究報告

台灣成為打擊不實訊息的成功典範
 
研究報告指出，在此次疫情中，台灣展現了民主社會也可以成功對抗全球傳染病的案例。儘管網路不實訊息無疑影響台灣政治，但台灣以公民社會組織對抗不實訊息，包括g0v.tw、Cofacts、台灣民主實驗室、假新聞清潔劑、MyGoPen、蘭姆酒吐司與台灣事實查核中心均致力於事實查核與聯手打擊不實訊息，

「台灣是透過創新公民社會組織，成功動員對抗不實訊息的典範。」莫楠在這份報告中說。 
 
參考資料
 
〈Detecting Digital Fingerprints: Tracing Chinese Disinformation in Taiwan〉Institute for the Future’s Digital Intelligence Lab, Graphika, International Republican Institute, 2020.0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