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俄戰爭】軍事資訊混合戰侵擾人心 台灣民眾應增強辨別資訊防禦力

記者馬麗昕／報導

俄羅斯2月24日清晨入侵烏克蘭國境，「烏俄戰爭」陸海空全面開打。而現代戰爭不只陸海空，網路的資訊戰爭先開打。烏俄交戰之際，台灣如何面對來自中國的資訊戰威脅？黑熊學院24日晚間舉辦烏俄之戰講座，臺北大學犯罪學研究所助理教授、資訊戰研究者沈伯洋說，戰爭不會突然爆發，俄羅斯長期對烏克蘭的威脅是軍事行動、資訊的混合戰，台灣社會應該從中學習抵抗中國威脅的免疫力。

黑熊學院於2022年2月24日晚間於TCCC臺北文創訓練中心舉辦「烏俄戰爭，改線上舉行 ? 現代戰爭前夕該做什麼準備」講座，邀請臺北大學犯罪學學研究所助理教授沈伯洋、台灣戰略模擬學會研究員何澄輝，分享近日烏俄軍事戰爭，以及俄烏長期的「線上」資訊戰交鋒。

圖1：左至右為臺北大學犯罪學研究所助理教授沈伯洋、台灣戰略模擬學會研究員何澄輝／台灣事實查核中心拍攝

無聲煙硝  俄羅斯早開打軍事資訊混合戰

俄羅斯與烏克蘭戰爭2月中後邊境軍事衝突升級，而在2月24日清晨，俄羅斯正式軍事入侵烏克蘭。大量混亂、未經證實的資訊、影片在社群、新聞媒體中流傳，掀起民眾的恐慌。沈伯洋說，假訊息在平常時間不會有太大的傷害，卻在戰爭恐慌時間製造最大的傷害！

對於這一看似「突如其來」的軍事戰爭，沈伯洋分析，戰爭其實不是突然爆發，俄羅斯對於烏克蘭的威脅是軍事行動、資訊的混合戰，更是現代國家的典型戰爭型態。何澄輝也說，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並不是「突然」的入侵，仍有其長遠的地緣歷史脈絡。

在俄羅斯目前的軍事入侵之前，俄羅斯早已發布軍事資訊混合戰。沈伯洋分析，俄羅斯在2014年克里米亞行動之後，對於烏克蘭的社會有各種程度的入侵行動，以軍事演練、軍備庫攻擊，製造民眾的心理壓力。俄羅斯更透過煽動少數民族、駭客攻擊、製造負面形象等，最大的目的就是要營造烏克蘭歧視俄羅斯的現象，讓人民對身邊的人有「敵意」，也成功製造烏克蘭的內部敵對狀態。

沈伯洋說，從2019年之後，俄羅斯的威脅多元開花，靠著打擊執政黨、以公投改變現狀，成功製造內部分裂。此外，更不斷發揮小規模衝突，耗盡烏克蘭內部資源，更使用駭客攻擊，癱瘓政府網站，「假裝」癱瘓ATM金融系統，製造「假訊息」說無法使用領錢等混亂烏克蘭內部。

沈伯洋說，「今天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之後，俄羅斯大量散布『已經控制港口』、『多處爆炸』等訊息，成功製造民眾恐慌。」俄羅斯不斷釋放假訊息、疑美論等打擊民眾對政府的信任、分裂烏克蘭民眾，都可以借鏡到台灣現在的情勢。而這類的「假訊息」在平常時期都不會有太大的效果，但戰爭一爆發，深埋在社會當中的假訊息，就會發揮最大的效果。

圖2：臺北大學犯罪學研究所助理教授沈伯洋／台灣事實查核中心拍攝

烏俄交戰  中國社群鼓吹北約、烏克蘭疲弱形象

「2月24日當天的推特熱搜關鍵字，烏克蘭、俄羅斯是前幾名，而台灣也成為熱門關鍵字之一。」沈伯洋說。國際間正關注美國、北約對於俄羅斯入侵行動的制裁動態，台灣社會也密切關注中國在此次烏俄交戰之際，準備塑造什麼樣的宣傳手段、對台灣發動什麼樣的假訊息、資訊戰。

查核記者觀察，從2月24日開始，微博、抖音出現大量宣傳「俄羅斯戰力雄厚」、「烏克蘭已被殲滅」等訊息和影片。對此，沈伯洋說，中國社群目前想鼓吹北約和烏克蘭很弱的輿論，但是不一定是中國官方要的論述，比較可能是先試水溫，但論述都還是在攻擊美國及美國盟友的框架之下。

沈伯洋說，目前看來中國官方是安靜的，但可能只是暫時現象。這可能有兩種解讀，一種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但更有可能是中國還在摸索新的論述路徑，接下來一個禮拜，可以持續關注中國官方發出的資訊以及假訊息。

至於烏俄戰爭會如何影響中國對於台灣的軍事、資訊戰行動，沈伯洋說：「俄羅斯與烏克蘭與台灣中國兩者情勢雖不完全相同。但我們必須了解俄羅斯怎麼做，因為中國也在看。」

他分析，俄羅斯能影響烏克蘭社會，是有其成功條件的，包括烏克蘭國內中央權力真空、地方領導人與媒體的配合、破壞烏克蘭民眾的信任、避免烏國內大規模輿論反彈。但中國在打擊主流媒體、分裂社會做的更精緻。台灣必須關注中國資訊戰中「在地協力者」的侵害程度，像是政治人物、學者名嘴，地方里長、議員等，都悄無聲息卻深入的影響台灣社會。

面對中國資訊戰  台灣年輕族群資訊防禦力待增強

俄羅斯在入侵烏克蘭之前，過去也頻頻發布軍事演練、零星軍事衝突，製造民眾的心理壓力。台灣近期更面對中國「共機擾台」的威脅，沈伯洋認為：「共機擾台對台灣民眾其實是相對無感的，但是我們應該更關注這類軍事行動對台灣國軍的心理壓力。」

沈伯洋說，面對中國的軍事入侵威脅以及資訊戰，台灣社會有兩個層面值得注意。首先，應該提振國軍的士氣、重視中國對於國軍的心理戰。第二是台灣年輕族群，尤其是沒有經歷過民主、社會運動的年輕人，更難以辨認及警覺中國資訊戰入侵所造成的危害。

抖音、小紅書等中國社群軟體對於青少年、孩童的影響，是中國資訊戰另一關注焦點。何澄輝說，「與其一味的阻擋或禁止，不如培養孩童、青少年對於境外危害資訊的辨識能力及警覺心。」沈伯洋補充說，「法制層面」也相當重要，台灣尚未有完整的法律制度面對境外資訊的威脅。當法制建立不完全，就會消耗社會內部資源。

圖3：台灣戰略模擬學會研究員何澄輝／台灣事實查核中心拍攝

何澄輝認為，面對中國資訊戰，解方還需靠全體台灣社會。他說：「現代國家都可能受到假訊息資訊戰的威脅，而台灣首當其衝，如何防範境外資訊戰的威脅，關鍵在於社會的自我恢復能力強不強。」

何澄輝說，「自我恢復能力」就是社會的對話能力、能不能透過「對話溝通」恢復社會信任才是防範資訊戰的根本。從此次烏俄戰爭來看，如今的烏克蘭儘管目前遭俄方軍事入侵，但情勢與以往已經不同，現在的烏克蘭人「抵抗」意志很強，中產階級的壯大，都成為抵抗的基底。台灣社會應該加強全民的對資訊戰的免疫力。

首圖：黑熊學院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