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錯誤】媒體報導「德國研究指出,每天漱口漱喉嚨,可有效減少喉中病毒量,相對也可減低產生重症的機會...漱口可以減少口喉九成病毒量...民眾不管是用,自來水漱,用開水加食鹽,或是用漱口水,都會有效果,而且最好要漱30秒以上」?

【部分錯誤】媒體報導「德國研究指出,每天漱口漱喉嚨,可有效減少喉中病毒量,相對也可減低產生重症的機會...漱口可以減少口喉九成病毒量...民眾不管是用,自來水漱,用開水加食鹽,或是用漱口水,都會有效果,而且最好要漱30秒以上」?

事實查核報告#1759
媒體報導「德國研究指出,每天漱口漱喉嚨,可有效減少喉中病毒量,相對也可減低產生重症的機會...漱口可以減少口喉九成病毒量...民眾不管是用,自來水漱,用開水加食鹽,或是用漱口水,都會有效果,而且最好要漱30秒以上」?
發布日期/2022年6月29日

經查:

【報告將隨時更新 2022/6/29版】

一、媒體報導引述研究,是由特定品牌公司贊助的漱口水研究,該研究讓34位新冠住院病患使用該品牌漱口水可減少唾液中90%病毒量,但6小時後病患咽喉中的病毒量會回來。該研究採用特定成份漱口水,並無鹽水或自來水漱口的實驗。

二、專家指出,該研究使用特定成份漱口水能降低新冠病患唾液中的病毒量,理論上可減少傳染給他人的機會,但還缺乏足夠實證佐證,也不能作為治療或預防新冠的措施。仍建議民眾以居家隔離、戴口罩及保持社交距離的方式作為有效降低病毒傳播鏈的方式。

三、根據媒體報導,網傳研究作者指出,降低病毒量可能降低病毒的傳播風險,但從此研究無法推論或得知新冠病患的病程是否會改變。

四、專家指出,如果民眾擔心病毒入侵,就是戴好口罩、勤洗手、保持社交距離。若為了防疫要時時漱口,反而增加脫下口罩機會、增加暴露病毒風險。

報導引述德國研究確實有這份研究,但此研究是特定成份漱口水,且收案樣本數少,研究仍有侷限,不宜推論漱口可避免重症或用自來水、鹽水漱口都可降低病毒量。因此,此傳言為「部分錯誤」。

【查核聲明】此報告僅針對報導引述之研究,進行查核。

背景

2022年5月間,社群平台與通訊群組流傳一支新聞影片,搭配訊息稱:「漱口很重要‼️可以減少9成病毒量!用鹽水、自來水、漱口水都有效,至少漱30秒以上,請每天回家先漱口!保護自己也保護別人!」、「漱口有效喔!但至少要漱口30秒以上喔!」

此新聞影片為媒體在5月16日的報導,影片中稱:「◯◯◯◯醫師引用德國研究指出,每天漱口漱喉嚨,可有效減少喉中病毒量,相對也可減低產生重症的機會。

影片中111歲的阿嬤說,在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時,她就每天漱口來防病毒,這個漱口的方法,過了100年到現在的新冠疫情,同樣適用,◯◯◯◯醫師◯◯◯:「這次Omicron它喉嚨指向性比較高,所以我們的喉嚨痛會比較明顯。」◯◯◯表示,他的親戚,是一名大學生◯◯,每天用自來水漱口2次,同住室友確診後,◯◯第一次快篩,5月13日若有似無,但5月15日明顯陰性,原本喉嚨癢的症狀也消失

◯◯◯說:「就是我們要利用那個時間差,讓身體趕快產生這個抗體,不要讓病毒繁殖得過快。」他引用,發表在歐洲耳鼻喉科檔案期刊,的德國研究,漱口可以減少口喉九成病毒量,從受試者漱前採減,漱口完5分鐘2小時4小時6小時,去測試病毒量,曲線呈現下降的趨勢,民眾不管是用,自來水漱,用開水加食鹽,或是用漱口水,都會有效果,而且最好要漱30秒以上。」


圖1:社群平台傳言截圖。


圖2:媒體報導截圖。

查核

爭議點一、媒體報導稱「發表在歐洲耳鼻喉科檔案期刊的德國研究,漱口可以減少口喉九成病毒量」,該研究內容及其限制為何?

網傳報導引述的德國研究是哪一篇研究?內容為何?

查核中心以關鍵字檢索,找到媒體報導指稱的研究,是2021年發表於《European Archives of Oto-Rhino-Laryngology》的〈Mouthrinses against SARS-CoV-2: anti-inflammatory effectivity and a clinical pilot study〉。

查核中心諮詢基隆長庚醫院實證中心主任邵時傑、台灣科技媒體中心(SMC)檢視上述研究。

邵時傑表示,此篇研究發現34位新冠肺炎住院病人使用dexpanthenol and zinc配方而成的漱口水漱口後,可減少90%唾液的病毒量。

台灣科技媒體中心(SMC)解讀指出,此研究樣本是34名已經感染COVID-19的患者,研究目的是觀察漱口水是否可以降低COVID-19患者咽喉的病毒量。

為了在體外觀察病毒感染上皮細胞時如何調節發炎反應,研究作者先篩選出適合做體外細胞實驗的配方。作者在COVID-19患者用漱口水之前和之後的5分鐘,用標準的流程從咽喉採集樣本,再分析SARS-CoV-2病毒量。為了研究漱口後,病毒量隨著時間變化的過程,作者分別於2小時、4小時和6小時,各從5名患者的咽喉採檢樣本。

研究主要的發現是,原本咽喉中病毒量較高的高傳染性COVID-19病患,使用特定品牌漱口水5分鐘後,降低病毒量的效果,比原本咽喉中病毒量較低的COVID-19病患更好。研究結果也發現,原本病毒量就較高的病患使用漱口水五分鐘後,咽喉樣本中培養出每一單位(a.u.)的病毒量從大約109下降至105

此外,用特定漱口水讓病毒下降的效果是6小時,6小時之後,高傳染性的COVID-19病患咽喉中的病毒量就會回復到漱口之前的量。

專家如何解讀該篇研究?其研究限制為何?

(一)邵時傑說,此結果符合學理假說,過去也有其他配方的漱口水有類似的發現。但需注意的是,許多此類研究 (包含網傳的這一篇德國研究) 缺少對照組,因此無法得知若在相同狀況下未使用漱口水者其病毒量的變化。因此,網傳「漱口後可減少90%唾液的病毒量」 的效果可能被高估。

(二)台灣
科技媒體中心(SMC)指出,此研究是由德國商業公司 Dr. Kurt Wolff, Bielefeld提供的經費所支持,研究使用的漱口溶液廠牌是該公司旗下的漱口水品牌之一。該公司製造和銷售香水、化妝品和其他美容製劑,公司官網上販售此漱口水時,提到他們的產品經過研究評估,使用後的病毒量(90%)顯著降低。

台灣科技媒體中心指出,此研究的限制是,研究的病患數量非常少,還無法推論到一般大眾族群;這篇研究僅測試了一款漱口水,沒有和其他廠牌比較,也還沒有分析降低的原因是受因為漱口水的特定成分。

綜合以上,媒體報導引述的研究是由特定品牌漱口水公司贊助的研究,專家指出,研究結果符合學理假設,但這一類研究缺乏對照組,「漱口後可減少90%唾液的病毒量」 的效果可能被高估,研究僅限34位確診住院個案,不宜推論到大眾族群。

爭議點二、網傳報導所引述研究能否推論為「以自來水、食鹽水、漱口水」漱口可降低病毒量、防病毒、相對可減輕重症機會?

(一)邵時傑表示,理論上漱口水能透過降低唾液中新冠肺炎的病毒量,減少得病者傳染給他人的機會。但目前缺乏相關實證研究佐證,且該研究是以漱口水為研究標的,也無法以研究結論直接推到自來水和鹽水也有相同結果。因此,仍建議民眾以居家隔離、戴口罩及保持社交距離的方式作為有效降低病毒傳播鏈的方式。

邵時傑表示,儘管研究指出的特定
成分漱口水可讓唾液的新冠病毒量下降,但不能作為治療或直接預防新冠肺炎的措施,同時對於不同變異株 (例如現今主流的omicron變異株)是否也有效降低唾液病毒量也需更多研究證實。

(二)中興大學獸醫病理生物學研究所教授吳弘毅、吳弘毅指出,此研究是的研究對象是染疫病人,由病人漱口後,在不同時間點去看病毒的數量,發現病毒數量有減低,但這只是一個前實驗,還沒有進一步的研究與比對數據,不宜將研究解讀成「漱口可以預防病毒或消滅病毒」。

吳弘毅表示,漱口這個動作,只是以物理性的方式將病毒量減低,對於已感染的病患來說,漱口是無法消滅體內的病毒。而對未感染的人來說,漱口不代表不會感染,漱口完再接觸病毒,還是會感染病毒。

(三)振興醫院感染科主治醫師顏慕庸表示,防疫手段很難單純以「對錯」簡單認定,舉例來說,酒精可有效消滅病毒,但並不是一天只要以酒精洗3次手就能達到防疫效果,因為隨時都可能碰觸病毒,因此必須勤洗手才能降低風險。

顏慕庸說,漱口也是同樣的道理,就算漱口可降低病毒量,但不可能為了避免病毒入侵而隨時漱口,且為了要漱口還必須把口罩拉下來,還增加暴露病毒的風險,並不是可行的作法。

顏慕庸說,如果民眾擔心病毒入侵,就是戴好口罩、勤洗手,維持防疫措施,會比用鹽水漱口有用。

(四)查核中心找到德國媒體《Tagesschau》的報導,據此報導,網傳研究也在德國被引用宣稱「漱口水可以預防冠狀病毒感染並緩解 Covid-19 疾病的病程」,《Tagesschau》採訪了研究作者之一Holger Sudhoff。Sudhoff 表示,目前可用的數據顯示病毒量最多可減少 6 小時,且以漱口水漱口的效果,很可能只對口腔和喉嚨區域產生影響。

Sudhoff 也表示,降低病毒量可能降低病毒的傳播風險,從此研究無法推論或得知新冠病患的病程是否會改變。

綜合以上,理論上漱口水能透過降低唾液中新冠肺炎的病毒量,但不能作為治療或預防新冠肺炎的措施,且研究是使用漱口水,無法推論至自來水與食鹽水

結論

【報告將隨時更新 2022/6/29版】

一、媒體報導引述研究,是由特定品牌公司贊助的漱口水研究,該研究讓34位新冠住院病患使用該品牌漱口水可減少唾液中90%病毒量,但6小時後病患咽喉中的病毒量會回來。該研究採用特定成份漱口水,並無鹽水或自來水漱口的實驗。

二、專家指出,該研究使用特定成份漱口水能降低新冠病患唾液中的病毒量,理論上可減少傳染給他人的機會,但還缺乏足夠實證佐證,也不能作為治療或預防新冠的措施。仍建議民眾以居家隔離、戴口罩及保持社交距離的方式作為有效降低病毒傳播鏈的方式。

三、根據媒體報導,網傳研究作者指出,降低病毒量可能降低病毒的傳播風險,但從此研究無法推論或得知新冠病患的病程是否會改變。

四、專家指出,如果民眾擔心病毒入侵,就是戴好口罩、勤洗手、保持社交距離。若為了防疫要時時漱口,反而增加脫下口罩機會、增加暴露病毒風險。

報導引述德國研究確實有這份研究,但此研究是特定成份漱口水,且收案樣本數少,研究仍有侷限,不宜推論漱口可避免重症或用自來水、鹽水漱口都可降低病毒量。因此,此傳言為「部分錯誤」。

參考資料

Mouthrinses against SARS-CoV-2: anti-inflammatory effectivity and a clinical pilot study
Warum Gurgeln nicht ausreic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