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錯誤】網傳「苜蓿芽與紅斑性狼瘡如影隨形,高中同學為了改善女兒體質,陪同吃了幾年的苜蓿芽,也真的罹患了紅斑性狼瘡」?

【部分錯誤】網傳「苜蓿芽與紅斑性狼瘡如影隨形,高中同學為了改善女兒體質,陪同吃了幾年的苜蓿芽,也真的罹患了紅斑性狼瘡」?

事實查核報告#1246
網傳「苜蓿芽與紅斑性狼瘡如影隨形,高中同學為了改善女兒體質,陪同吃了幾年的苜蓿芽,也真的罹患了紅斑性狼瘡」?
發布日期/2021年10月1日

經查:

【報告將隨時更新 2021/10/1版】

一、 醫師指出,苜蓿芽不會使原本沒有紅斑性狼瘡、健康的人產生疾病,但會讓紅斑性狼瘡病患的病情惡化。如果民眾沒有確診紅斑性狼瘡,也沒有自體免疫疾病的家族史,可安心食用苜蓿芽,不用擔心因此患病。

二、醫師指出,紅斑性狼瘡會因為對紫外線敏感而產生症狀,因此建議紅斑性狼瘡患者少吃感光性植物,包括香菜、芹菜及九層塔等。

三、醫師指出,苜蓿芽與「防治粥狀動脈硬化」、「溶解紅血球」、「妨礙人體利用維他命E」沒有關係。

四、傳言附上的報導,為2009年美國發生苜蓿芽感染沙門氏菌事件,並不是近期事件。食藥署表示,台灣近期沒有苜蓿芽感染沙門氏菌的案例,但建議民眾食用熟食,以降低食品安全風險。

五、此傳言至少於2003年就已流傳,也曾有醫師對其闢謠。

因此,傳言為「部分錯誤」訊息。

背景

社群平台與通訊群組在2021年9月間流傳一則訊息:

「苜蓿芽與紅斑性狼瘡如影隨形

高中同學為了改善女兒體質,陪同吃了幾年的苜蓿芽,也真的罹患了紅斑性狼瘡,現代人的營養陷阱---苜蓿芽。

因為之前我去長庚免疫風濕科時,醫生就叫我不能吃苜蓿芽。

另外補充一點,大家認為很好的蔬菜「芹菜」,和苜蓿芽一樣, 都會誘發紅斑性狼瘡

以前我為了身體健康,常吃這兩種食物,之後檢查出血液裡有紅斑性狼瘡的指數(只是尚未發病),完全停止吃這兩種食物以後,約半年後再抽血檢查,紅斑性狼瘡指數完全消失,很奇怪吧!

醫生告訴我,醫學報告已有正式文獻記載出「苜蓿芽」所造成的問題了。

所以大家吃東西還是要小心啊!

去榮總看醫生(免疫風濕科)的時候,醫生也跟我說過耶!所以我已經不吃苜蓿芽了。苜蓿芽的有毒成分,會引發自體免疫疾病。

...苜蓿在猴子體內的主要療效,是使已形成的動脈粥樣硬化皮塊逐漸縮小,也能使人類血液裡的總膽固醇和壞膽固醇量下降,故苜蓿的主要益處是防治動脈粥樣硬化。

但苜蓿含皂素(一種植化物),能溶解紅血球,也能妨礙人體利用維他命E苜蓿更含天然有毒成分刀豆氨基酸(L-C anavanine),屬有毒鹼性氨基酸,主要毒性是促成哺乳動物的自體免疫疾病,使免疫系統喪失調節機能,誤將自己體內的細胞當成抗原,而生產抗體來破壞抗原,這是人體自行藉免疫系統,毀壞自己身體的疾病

這項毒性所造成的主要自體免疫疾病,是全身性紅斑性狼瘡(SLE),證據顯示,苜蓿可使猴子發病,也可使SLE病人的病情惡化

苜蓿大量攝食後,也會破壞人類血球細胞,減少各種血球數,幸好停止食用後,血球數可復原

苜蓿種子和苜蓿芽菜都含此種成分,而且含量頗高,占乾種子或乾芽菜重量的千分之十五。看來健康人不宜利用苜蓿,來防治動脈硬化 !

FDA警告:勿生吃苜蓿芽 by 路透華盛頓27日電 04.27.09 - 11:00 pm

FDA與CDC警告民眾,勿生吃苜蓿芽(Alfalfa Sprout),因為苜蓿芽可能已受到沙門氏菌的污染。取材自網路聯邦食品暨藥物管理局(FDA)與疾病防治中心(CDC)警告民眾,勿生吃苜蓿芽(Alfalfa Sprout),因為可能受到沙門氏菌污染。

FDA在聲明中指出,污染似乎深入種子,因此光是洗淨苜蓿芽可能無法消除污染。其他種類的菜芽目前沒有受到污染。

聲明說:「FDA將與苜蓿芽業者合作,協助找出何種種子和苜蓿芽及污染無關,以便盡快修改警告內容。」FDA表示,密西根、明尼蘇達、? e州、南達科他、猶他、西維吉尼亞州共發生31起苜蓿芽被「聖保羅沙門氏菌」(Salmonella Saintpaul)污染事例。

FDA說:「有些患者報稱,他們在餐廳食用了生苜蓿芽;有些人則是在零售店購買生苜蓿芽。這次疫情似乎是今年2月和3月早先聖保羅門氏菌疫情的延續,當時發生疫情的是內布拉斯加、南達科他、愛阿華、堪薩斯與明尼蘇達州。」

FDA正忙著處理若干引人注目的食物中毒事件,包括花生產品受沙門氏菌污染。 國會正在討論設立新食品安全機構的可能性,新機構將比FDA擁有更多人力與財力。

到底是種植問題還是植物特性

真的不得而知⋯⋯」


圖1:社群平台傳言擷圖。


圖2:社群平台傳言擷圖。

查核

爭議點一、傳言宣稱「苜蓿芽含有毒的刀豆氨基酸(L-C anavanine),屬有毒鹼性氨基酸,會使哺乳動物的免疫系統喪失調節機能,造成全身性紅斑性狼瘡,證據顯示,苜蓿可使猴子發病,也可使SLE病人的病情惡化」,是否屬實?

(一)查核中心採訪嘉義長庚醫院風濕過敏免疫科主治醫師林靖麒。林靖麒表示,苜蓿芽確實含有刀豆氨基酸(L-canavanine),但是,刀豆胺基酸不會造成紅斑性狼瘡(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簡稱SLE),也不會使原本沒有紅斑性狼瘡、健康的人產生疾病,只會讓紅斑性狼瘡病患的病情惡化,並且需要足夠的量,才會造成免疫系統失能。

至於傳言宣稱「苜蓿可使猴子發病」,林靖麒說明,過往的動物實驗確實得到這樣的結果,但是該研究只用12隻猴子做實驗,實驗組只有6隻猴子,而實驗方式是,讓猴子的食物中有40%的重量都是經烘乾的苜蓿芽。實驗進行半年後,有四隻猴子出現異常,其中三隻在吃回一般食物恢復正常。林靖麒說,這是30年前的研究,有其限制,而一般人也不會吃這麼大量的苜蓿芽吃到半年。

林靖麒補充,含有 L-canavanine 的食物還有蠶豆,刀豆等,但它們不會造成SLE發作,經查文獻也沒看到這方面的紀錄,應該是因為這些食物的 L-canavanine 含量比較低。

(二)查核中心採訪內湖國泰診所皮膚科醫師羅陽。羅陽說明,在1980年代,有研究發現,服用刀豆氨基酸(L-canavanine,又稱為左旋大豆氨基酸)後出現狼瘡樣的表現,病理解剖顯示其皮膚、血管有發生變化,後續的研究才發現苜蓿因含有左旋大豆氨基酸,確實可能觸發紅斑性狼瘡患者的疾病表現。

羅陽說,雖然苜蓿芽可能觸發紅斑性狼瘡患者發病,或使患者的症狀惡化,但也不是每位病患都會在食用苜蓿芽以後被觸發。臨床上會建議紅斑性狼瘡酌量服用苜蓿芽,或避免食用。

羅陽表示,紅斑性狼瘡是一種先天的多變因、非單一基因疾病,許多患者在小時候沒有被診斷出紅斑性狼瘡,到一定年紀才發病。如果民眾有自體免疫疾病的家族史,也要斟酌服用苜蓿芽。但對於沒有相關病史及家族史的一般民眾,則可以安心食用苜蓿芽,不用擔心因此罹患紅斑性狼瘡。

爭議點二、傳言宣稱「芹菜和苜蓿芽一樣, 都會誘發紅斑性狼瘡」,是否屬實?

(一)林靖麒表示,芹菜的確跟苜蓿芽一樣,都會誘發紅斑性狼瘡,但是因為芹菜所含的異黃酮及一些感光蛋白質,而非 L-canavanine 之故。

(二)羅陽說明,芹菜確實也會誘發紅斑性狼瘡,不過原因跟苜蓿芽不同,而是因為芹菜是感光性植物,紅斑性狼瘡會因為對紫外線敏感而產生症狀,因此建議紅斑性狼瘡患者少吃感光性植物,包括香菜、芹菜及九層塔等。

爭議點三、傳言宣稱「常吃苜蓿芽和芹菜,檢查出血液裡有紅斑性狼瘡的指數(只是尚未發病),完全停止吃這兩種食物以後,約半年後紅斑性狼瘡指數完全消失」,是否屬實?

(一)林靖麒表示,並沒有所謂的紅斑性狼瘡指數,傳言所指的應該是ANA(antinuclear antibody,抗核抗體)。ANA 是病患的血中產生的會攻擊人類細胞核成份之抗體,也是用來篩檢自體免疫疾病的一個指標。ANA 對需要篩檢的疾病(如 SLE)來說很敏感,但是隨便一種感染都可以出現這個抗體,且有這個抗體不代表就是生病。

林靖麒進一步說明,ANA其實是一群抗體,不是一個抗體,而在免疫系統疾病中,可以把抗體勉強分為致病性抗體,跟非致病性抗體,只看ANA並無意義,健康的人無須在意這個抗體數字。

(二)羅陽表示,紅斑性狼瘡這種疾病並沒有所謂的指數,它的診斷需作多種檢查才能確認,包括抗核抗體(ANA),與疾病活動性及預後有關的anti-dsDNA以及血清補體C3、C4等等,有非常多項目。

爭議點四、傳言宣稱「苜蓿的主要益處是防治動脈粥樣硬化...苜蓿含皂素(一種植化物),能溶解紅血球,也能妨礙人體利用維他命E」,是否屬實?

(一)查核中心採訪雙和醫院心臟內科主任、主治醫師邱淳志。邱淳志表示,有一些動物實驗結果顯示,苜蓿能降低動物體內的血中膽固醇濃度,但動物實驗的結果是否能外推到人類身上,目前學界尚無定論。

邱淳志說明,水溶性膳食纖維可幫助降低血中總膽固醇濃度,減少未來的動脈粥狀硬化發生,但目前並無苜蓿芽防止人體動脈硬化的直接證據,因此目前不建議固定攝取大量苜蓿芽來做保健,宜依照國健署的飲食指引均衡飲食。

邱淳志補充,苜蓿芽富含維他命K,如有固定服用口服抗凝血劑 warfarin 的患者,不宜使用苜蓿芽,以免影響藥物效果。

(二)羅陽表示,傳言的說法沒有文獻證據,苜蓿芽與「溶解紅血球」、「妨礙人體利用維他命E」沒有關係

羅陽補充,苜蓿芽的成份中,與血液相關的是維他命K,維他命K與凝血相關,因此建議正在服用抗凝血劑的民眾,要少吃苜蓿芽。

(三)林靖麒表示,傳言宣稱「苜蓿的主要益處是防治動脈粥樣硬化」並不是事實,而傳言提及的「皂素」,是一群化合物的總稱,在無法指明特定化合物的狀況,傳言的宣稱並不正確。

爭議點五、傳言引用報導「FDA警告:勿生吃苜蓿芽 by 路透華盛頓27日電」,是否為近期事件?是否與台灣的苜蓿芽相關?

(一)查核中心檢視傳言,已寫明此為2009年4月27日的報導。查核中心以關鍵字檢索《路透社》網站,找到傳言引用的報導,其標題為〈FDA 警告苜蓿芽中含有沙門氏菌〉(FDA warns of salmonella in sprouts)。

該報導指出,美國FDA和CDC請民眾不要生吃苜蓿芽,因為它們可能被沙門氏菌污染,由於污染是在種子當中,光是清洗並無法去除污染。

查核中心同時找到《路透社》在2010年5月2011年7月2011年12月的報導,顯示美國曾發生多起苜蓿芽遭沙門氏菌污染的事件。

(二)查核中心採訪食藥署。食藥署表示,台灣近年來的稽查結果,都沒有發現苜蓿芽有沙門氏菌污染感染的事件,食藥署在2019年、2020年、2021年也針對早午餐餐廳抽驗生菜沙拉,偶有一、兩例大腸桿菌感染的事件,但也沒有發現沙門氏菌感染。

食藥署建議,如果民眾擔憂苜蓿芽被污染,可煮熟再食用,加熱過程中可避免細菌、寄生菌帶來的風險,降低民眾食品安全風險。

爭議點六、傳言是否有其它版本?流傳狀況為何?

(一)查核中心以關鍵字檢索,在衛福部建置的台灣e院網站上,看到網友在2003年的提問,提問內容與傳言的前半段大致相同,當時的傳言版本為第一人稱敘事,並沒有「高中同學為了改善女兒體質,陪同吃了幾年的苜蓿芽」等語,也沒有後半段「FDA警告:勿生吃苜蓿芽 by 路透華盛頓27日電」之報導。

現今流傳的傳言版本,則在2010年已出現在網路上


圖3:此傳言在2003年已於網路上流傳。

(二)查核中心檢視網友2003年在台灣e院網站上的提問內容,提問下方已有皮膚科醫師回應表示:「對健康的人而言,基本上任何食物只要適量均衡攝取,應不致對健康造成嚴重的影響。」

結論

一、 醫師指出,苜蓿芽不會使原本沒有紅斑性狼瘡、健康的人產生疾病,但會讓紅斑性狼瘡病患的病情惡化。如果民眾沒有確診紅斑性狼瘡,也沒有自體免疫疾病的家族史,可安心食用苜蓿芽,不用擔心因此患病。

二、醫師指出,紅斑性狼瘡會因為對紫外線敏感而產生症狀,因此建議紅斑性狼瘡患者少吃感光性植物,包括香菜、芹菜及九層塔等。

三、醫師指出,苜蓿芽與「防治粥狀動脈硬化」、「溶解紅血球」、「妨礙人體利用維他命E」沒有關係。

四、傳言附上的報導,為2009年美國發生苜蓿芽感染沙門氏菌事件,並不是近期事件。食藥署表示,台灣近期沒有苜蓿芽感染沙門氏菌的案例,但建議民眾食用熟食,以降低食品安全風險。

五、此傳言至少於2003年就已流傳,也曾有醫師對其闢謠。

因此,傳言為「部分錯誤」訊息。

補充資料

紅斑性狼瘡為何?

林靖麒說明,紅斑性狼瘡是一種自體免疫疾病,免疫系統會攻擊自身,造成各器官系統的破壞,在預防上,只能請患者多注意自身的症狀,例如臉部皮疹、口腔潰瘍、水腫等等,並尋求風濕免疫科醫師協助。

林靖麒說,如果民眾確診紅斑性狼瘡,醫師或衛教師會衛教病患應注意事項;但一般民眾無須把紅斑性狼瘡病患的飲食禁忌拿來嚇自己。

羅陽說明,紅斑性狼瘡是全身性的自體免疫失調疾病,因為免疫失調,導致抗體攻擊器官,包括腎臟、血管、皮膚等,均會受影響。由於紅斑性狼瘡是多變因、非單一基因疾病,許多患者在小時候沒有被診斷出紅斑性狼瘡,到一定年紀才發病。

參考資料

〈FDA warns of salmonella in sprouts〉

〈Salmonella outbreak prompts alfalfa sprout recall〉

〈Sprouts tied to 5-state Salmonella outbreak recalled〉

〈Green Valley alfalfa sprouts recalled on salmonella ris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