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2024總統大選8-9月不實訊息觀察 --AI影像、民主黨大會流言、外國假訊息干預、總統辯論會查核

編譯／特約研究員李惟平；主編／何蕙安

時序進入9月，離美國總統大選日不到兩個月。經過7月川普遇襲、民主黨換由賀錦麗披掛上陣後，美國大選選情益發緊繃，不實訊息也隨事件推陳出新。自8月至9月中，不實訊息的觀察重點包括：

1) AI假訊息為選情添亂

2) 8月中民主黨舉行代表大會，相關假訊息隨之襲來

3) 美國司法部以及研究機構揭發來自俄羅斯與中國假訊息干預

4) 兩位總統候選人在大選辯論會中脫口而出的錯誤資訊

AI影像成為訊息亂源

近兩年來，以AI生成圖像，試圖取信民眾的不實訊息愈來愈常見。台灣事實查核中心日前也整理出惡意訊息製造者以AI不實圖像干擾美國總統選情的案例。9月初，網路流傳一則看似舊金山當地電視媒體KBSF所報導的新聞，稱民主黨候選人賀錦麗曾在2011年任職檢察官時駕車逃逸；而當年年僅13歲的的受害人少女現在決定現身說法，讓大眾知道當時賀錦麗如何威脅受害人，強把事情壓下。該「媒體」以新聞方式呈現這則消息，並附上當事人接受訪談的影片。

根據不實訊息分析機構NewsGuard查核，該家舊金山媒體在2024年8月才設立，裡面的文章皆抄襲自其他新聞網站。而所謂訪談影片，也是AI生成。賀錦麗並沒有肇事逃逸的紀錄。但這則不實訊息已經在臉書、X、Reddit、TikTok、YouTube等平台上以英法德俄等多種語言傳布，並且在短時間內得到不少關注。

針對民主黨代表大會的墮胎不實訊息

8月19日起，民主黨代表大會在芝加哥登場。已由黨內提名的賀錦麗與副總統候選人華茲與多位重量級政治人物輪番演講，並且通過民主黨政綱，確認該黨對於重要公共議題的態度，包括保障合法墮胎的權利。

然而妖魔化民主黨墮胎政策的謠言也隨之傳出。比如宣稱民主黨在大會期間，將芝加哥河染紅以慶祝墮胎。該英文謠言在X平台上流傳，也被用戶翻譯成中文傳布。事實上，謠言附上的照片經過變造，芝加哥河仍然維持原有的顏色。

以英文發文的陰謀論帳號還持續傳布其他駭人聽聞的不實訊息，宣稱民主黨在會場外停了墮胎卡車，提供免費墮胎及結紮手術，讓民眾趨之若鶩。還有謠言說，在大會第一晚，就有至少十個嬰兒因墮胎而亡，將其比喻為民主黨人對於撒旦的獻祭。

事實上，民主黨代表大會並沒有提供免費墮胎或結紮服務。但在大會會場附近，的確有一台美國計畫生育協會（註：Planned Parenthood，一家在美國提供生育健康護理服務的非營利組織，包括墮胎服務）的流動卡車，讓早先預約的民眾前往墮胎或結紮。但是該組織並未參與、捐款或資助此次民主黨代表大會。民主黨代表大會發布的媒體消息中，也未曾提到免費墮胎服務。這則不實訊息只是造謠者看圖說話、虛構故事。

圖1：散播陰謀論的謠言帳號散布民主黨大會與墮胎相關的不實訊息。

翹首眾望碧昂絲

在這次民主黨代表大會上，關於天后歌手碧昂絲（Beyoncé）是否會現身為民主黨助選的謠言，也讓人見識到網路匿名帳號、政客、媒體如何藉由謠言炒熱話題。

碧昂絲的謠言一開始是由追隨者眾多的匿名帳號，在黨代表大會的最後一天在X平台上傳散，聲稱有比知名主持人歐普拉（Orpah Winfry）更厲害的大咖要蒞臨會場，引起網路熱議。幾個小時後，某位白宮官員在X上貼了一隻蜜蜂的圖案，更讓人議論紛紛。因為碧昂絲的暱稱就是Queen B（後來該白宮官員聲稱是她6歲的女兒不小心在X上發了一則蜜蜂文）。

美國娛樂新聞媒體TMZ隨後發布「獨家新聞」，大標題宣稱「碧昂絲將在民主黨代表大會上表演」。當晚各方望穿秋水，仍然盼不到碧昂絲降臨，證明是謠言一場。TMZ以及匿名帳號發文道歉，但該謠言已為民主黨在現場及網路上炒熱人氣，關注度直逼頂峰。

外國政府的訊息黑手

8月底、9月初時，美國司法部、AI公司，以及網路分析公司又丟出震撼彈，指稱伊朗、俄羅斯及中國試圖以不實訊息干預美國大選。

Open AI 先在8月中指出，伊朗針對迦薩戰爭、巴黎奧運，及美國總統候選人的言行，在社群平台上散布利用ChatGPT生成的文字內容。不過這些訊息很少引起其他社群用戶的回應或轉傳。

9月初，美國司法部舉行記者會，宣布查獲俄羅斯以代號「替身」（Dopplehanger）持續進行的不實訊息干預行動，企圖影響美國大選。司法部並起訴在美國的兩名俄羅斯國營電視台RT的員工。

起訴書內容指出，該兩名員工付錢給一家美國田納西州的網路內容製造公司，招攬美國本土右翼網紅，由網紅在TikTok、X、Instagram、YouTube等平台傳散不實訊息，而這些訊息與俄羅斯針對烏俄戰爭等重要事件所編造出來的謊言不謀而合。比如接受該行動資助的一位前美國記者，在其YouTube頻道上說，今年3月的莫斯科音樂廳恐怖攻擊事件應由烏克蘭負責。但事實上，該恐攻事件是由伊斯蘭國的恐怖分子策畫發動。

在美國司法部揭露俄羅斯的訊息干預行動後，涉及的美國網紅紛紛聲明自己也是「受害者」，不知道背後資金原來自俄羅斯；也不知道自己所製作的內容成為俄羅斯不實訊息行動的工具。

另一方面，網路分析公司Graphika也發布報告，揭露行之有年的中國不實訊息網絡垃圾水軍（Spamouflage）干預此次美國總統大選的手法。Graphika報告指出，儘管垃圾水軍目前並未支持特定美國候選人，但其偽造美國共和黨及民主黨支持者的社群媒體帳號，並根據各項爭議的社會議題，如美國的以色列政策、墮胎權等，在X與TikTok上發表意見。這些發言企圖製造美國社會分裂。

儘管大多數帳號與發言並未引起其他網路用戶注意，但某TikTok假帳號在7月貼出的揶揄拜登影片，有多達150萬次的觀看次數。TikTok目前已經撤銷該帳號。

川普散布春田鎮食用寵物的謠言

9月10日，美國總統候選人賀錦麗與川普的辯論會登場。華盛頓郵報事實查核統計，雙方在這場辯論中的發言都有參雜錯誤訊息。比如賀錦麗說，川普下台前的失業率是大蕭條以來最高（事實是，川普下台前，失業率已經降至6.4%，不是最糟）。

不過，川普發言中的錯誤訊息數是賀錦麗的四倍之多。其中最讓人吃驚的應屬川普把「俄亥俄州春田鎮海地移民把貓狗等寵物殺來吃」的謠言當成事實，拿到辯論會場上當作「移民帶來犯罪」的「證據」。根據川普說法，移民大舉進攻美國，帶來諸多問題。比如在俄亥俄州的春田鎮，海地移民吃狗吃貓吃寵物。川普言畢，辯論會主持人馬上發言，表示根據事實查核，海地移民吃寵物之事乃子虛烏有。

在辯論會前，春田鎮食用寵物的謠言，已在右翼陣營傳散多時，甚至還有共和黨重

要政客推波助瀾。過去五年內，俄亥俄州春田鎮的確湧來不少海地移民。這些移民是因為海地過去幾年動亂，所以美國與其他加勒比海國家合作，讓合法海地民眾先暫居美國避難。

但一篇在臉書封閉團體的匿名文章，指稱海地鄰居把貓偷走並且宰殺煮食。這篇文章在9月初被另一X帳號轉傳，隨後又被陰謀論帳號推播，包括特斯拉的老闆馬斯克也跟著宣傳。此外，美國副總統候選人范斯也貼文，表示接到關於春田鎮海地移民煮食寵物的詢問。在流言傳播過程中，從匿名帳號到轉傳的共和黨候選人與科技大老，都沒人真切查證傳言是否為真。

其他與辯論相關的謠言，還有指控賀錦麗在辯論「耳朵上看似配戴通訊器材」。但查核組織查明，賀錦麗配戴的是珠寶品牌Tiffany製造的「南海珍珠款」（Soth Sea Pearl Earrings）耳環，並非通訊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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