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與動態】2024全球選舉年，社群平台準備好對抗假訊息了嗎?

特約研究員李惟平／編譯

網路假訊息問題因2016美國總統大選備受矚目後，社群平台曾在過去幾年間扮演防治假訊息的重要角色。然而2022年底以來，社群平台打擊假訊息的政策出現轉變，開始縮編維持言論安全的團隊、取消置於貼文後的假訊息警告。豈料2024年選舉尚未到來，爆量的以哈戰爭假訊息，又讓社群平台陷於難以應付的窘境。面對多國接下來將舉行大選，專家呼籲平台業者，必須重新注入處理假訊息的資源。

自從2016年假訊息干擾美國總統選戰的問題廣受矚目後，社群平台在過去幾年添加不少措施，試圖在減少不當訊息與維持言論自由之間求取平衡。這些言論審核（content moderation）舉措在2020年新冠肺炎假訊息爆發及2021年1月美國國會山莊暴動事件達到高峰。

例如Meta、推特（現已改名為X）、YouTube都曾在可疑訊息後加註警語，或與第三方事實查核組織合作，提供使用者訊息查核結果。當美國前總統川普不實指控總統大選作弊，煽動抗議者衝進正在認證選票的國會後，Meta與推特等主流社群平台也將川普停權，甚或移除帳號。

不過，就在2024大選年又要到來的前夕，社群平台又漸漸移除過去幾年的言論管理措施，或是減縮監看假訊息或仇恨言論的人力。


（圖片來源：Canva）

財務考量＋政治壓力  社群平台縮手內容管理

這些公司改變的原因之一是財務考量。2022年底以來，科技平台公司如Meta由於疫情期間人力過度膨脹，加上對經濟前景不甚看好，開始瘦身裁員。在這一波裁員中，負責「網路信任與安全措施」 以及研究人工智慧（AI）倫理與法律的部門首當其衝。

另一個原因是，這些科技平台也因為言論管理政策，面臨了龐大的政治壓力甚至法律訴訟。過去一年來，美國政治立場傾向保守的幾個州已經立法，禁止社群媒體因為政治觀點、任意移除使用者文章或將候選人帳號停權。這些立法目前也正面對合憲性訴訟。此外，美國最高法院也將未來幾個月判決，決定聯邦政府對平台業者箝制假訊息的要求是否違反言論自由。面對不確定的政策風險。平台業者寧願低調，不希望在言論管理上再投注資源。

當然，此前名為推特的X平台，則是因為自我標榜「純粹言論自由主義擁護者」的馬斯克 （Elon Musk）入主，從言論管理上撤守。過去一年來，X不但裁減網路信任與安全部門，停止標註中國、俄國以及伊朗官媒的外宣推文，也移除可以讓使用者回報選舉假訊息的功能。

就在專家擔心社群平台減少對假訊息的守門措施之時，以哈戰爭爆發。戰爭相關的假訊息排山倒海而來。除了社會輿論指責社群媒體放任假訊息與暴力內容流傳，歐盟也開始依據數位服務法（Digital Services Act），對大型平台業者施加壓力，要求業者依法處理假訊息。

（圖片來源：Canva）

社群平台開始補破網 成效仍待觀察

面對來自政府與社會的壓力，社群媒體緊急推出抑制假訊息的措施。Meta、Google、X、TikTok移除了一些屬於哈瑪斯組織或是推廣其暴力訊息的帳號；Meta以及TikTok宣布增加希伯來語及阿拉伯語的訊息審核人力，並且與第三方查核組織合作，加註警語提醒使用者。YouTube則在使用者搜尋以哈戰爭相關資料時，會優先提供可靠訊息來源。

X也宣稱，會仰賴X社群協作事實查核機制「社群筆記」（Community Notes）偵測假訊息，提供正確資訊。但Wired雜誌記者觀察「社群筆記」運作、並訪問參與者後，指出多項問題。比如該社群人力有限，無法應付大量襲來的不實訊息。

還有，在以哈戰爭爆發後，社群查核者雖然數量增加，但不少查核者依據自身的政治立場，評價他人的查核結果。此外，整個查核過程也不夠透明，結果容易為查核社群以外的團體操弄。


圖1：X社群協作事實查核機制「社群筆記」／擷自X

AI技術為假訊息戰役添變數  社群平台急需對策

對於社群平台的內容管理政策來說，以哈戰爭的假訊息戰役，似乎是2024年選舉戰場的測試。但目前結果卻驗證，縮減網路信任與安全的規模，根本無法應付挑戰。尤其現今AI科技可能讓假訊息的製造更快速、內容更擬真，對於打擊假訊息帶來更大挑戰。

面對財務壓力、法律訴訟、各方政治壓力及道德要求的種種考量，社群媒體對於2024大選年，會以什麼方式應對，以確保選舉言論真實公平，是接下來幾個月值得密切關注的焦點。

特約研究員李惟平
主編何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