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小喵出任務】北京染疫出現「大白肺」？美國有XBB.1.5？春節必掌握的防疫科學知識

中國境內疫情爆發，但邊境解封，對各國防疫形成壓力，網路傳言也顯現民眾對變種病毒的焦慮。（照片出處／達志影像提供）

記者陳偉婷、馬麗昕／報導 

隨著中國在2022年底大幅放寬防疫措施，中國疫情在各省分大流行的訊息陸續傳出；而中國又宣布從2023年1月8日後解除入境隔離管制，各國擔憂疫情可能又有變化，紛紛採取邊境防疫動作。鄰近中國的台灣，若有疫情可能首當其衝，近期網路傳言恰好反映出民眾對中國疫情的擔憂。

如1月2日就有傳言錯誤宣稱「元旦當天從中國返台524人，就有146人是最新的XBB.1.5病毒；傳言還說，XBB.1.5會直接入侵肺部、死亡率比BA.5還高」。事實上，截至1月3日，台灣尚無任何一例XBB.1.5的境外或本土個案；且XBB.1.5的死亡率也沒有特別高。傳言搭載錯誤內容，挑動台灣民眾原本就已焦慮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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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討論防疫，很容易沾染濃濃的政治氣氛。如有一則傳言提到，中國有大量變種病毒，而且北京各地傳出大量白肺死亡現象，「根本不是Omicron病徵，比較像是Delta或原始武漢肺炎病毒」，傳言質疑中國蓋牌還要放病毒傷害全世界；同時另一種說法也來「較勁」，宣稱Omicron變種XBB.1.5侵襲美國，提醒台灣要小心下一個變種病毒來襲，「不一定是來自中國」。

面對春節海外返鄉潮，加上近日台灣疫情有明顯升溫，我們應該如何看待網路上紛飛的「變種病毒」傳言？查核中心諮詢台灣兒童感染症醫學會理事長邱南昌、長庚大學新興病毒感染研究中心主任施信如、國衛院感染症與疫苗研究所研究員齊嘉鈺、台大公衛學院教授陳秀熙，且特別諮詢也處在防疫第一線的香港專家、香港大學生物醫學學院教授金冬雁，並整理目前國際和台灣統計數據，用目前的科學證據和知識來緩解疫情焦慮。

Q.1. 春節返鄉潮，台灣境外移入個案增加，目前台灣變種病毒觀測和趨勢是什麼？

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每逢週一都會公布變種病毒監測資料。根據2022年1月3日公布的最新境外移入及本土Omicron變異株監測結果，BA.5目前仍為主流病毒變異株，約佔6成；另外4成則為其他病毒株，包含BA.2.75、BQ.1及BF.7。

境外移入以BA.5最多，但可能是受中國和香港入境影響，BF.7佔比爬升到第二名，佔比達19％，超越BA.2.75。XBB佔比則在個位數，約2-3%。

至於中國境外移入的病毒株，指揮中心在2022年12月最後一週完成中國境外移入25例基因定序，20例都是BA.5，另外5例為BF.7，也都屬於Omicron變異株。

指揮中心醫療應變組副組長羅一鈞在2023年1月3日記者會表示，依據歐美、日本經驗，在BA.5流行後可能會有新一波的BQ.1流行，台灣後續要注意的可能是BQ.1，會持續監測。

Q.2. BQ.1是什麼病毒株？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統計，Omicon的變異和重組病毒相當多樣，其中BQ.1是BA.5的子代變異，是增長速度很快的一種。世衛專家針對BQ.1的分析認為，Omicron變種有可能有較高的傳播力和突破感染風險，值得密切關注，但目前沒有流行病學證據顯示，BQ.1與其他的Omicron變異株相比，有更大的致病風險。意即BQ.1的疾病嚴重度跟致死率，比起其他Omicron變異株，並沒有比較高。

邱南昌表示，新冠病毒持續有新的變異株產生，這是很自然的事情，新的變異株要造成新的流行，也一定是傳染力比過去的病毒強、有更強的免疫逃脫，得過的人還可能會再得，才會變成新的流行；但觀察的指標在於，新的變異株有沒有更強的致重症風險。

邱南昌說，截至目前為止，觀測中的變異株並沒有致病力更強的科學證據。

Q3. 中國疫情大爆發，聽說從中國來的病毒有很多都是XBB.1.5?

台灣從2023年1月1日開始執行從中國入境旅客全面唾篩PCR，指揮中心在1月3日公布，首日執行結果染疫陽性率達25％，來台的657人中有164人陽性。但是，這些個案的基因定序資料尚未出爐，因此傳言卻稱有100多人都是XBB.1.5並不正確。

根據指揮中心統計，截至1月3日，台灣本土和境外都尚無XBB.1.5。

台灣目前監測的中國境外移入基因定序狀況，在2022年12月最後一週完成中國境外移入25例基因定序，20例都是BA.5，另外5例為BF.7，與中國公布主要流行變異株BA.5.2、BF.7是一致。

Q4.目前中國流行的新冠病毒是什麼？中國公布的資訊可信嗎？

根據中國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在2022年12月20日舉行記者會，中國疾控中心病毒所所長許文波回答提問時表示，中國目前主流病毒株以Omicron變異株BA.5.2、BF.7為主，近3個月以來已經監測到BF.7、BQ.1、XBB傳入中國，且一共有130多個Omicron亞分支輸入中國，同時有50個分支引起本土病例或爆發流行，包括BQ.1和XBB。目前BQ.1和XBB還未形成優勢傳播，但其傳播優勢會逐漸增加，可能與其他Omicron分支形成共同循環。

中國科學院院士陳賽娟、上海市公共衛生臨床中心主任范小紅研究團隊研究中國2022年秋冬的Omicron評估的初步分析，研究團隊從上海公衛中心收治的患者中隨機抽樣369例進行病毒基因分析，發現大量的Omicron亞系家族。主要病毒株包括BF.7（主要在北京）、BA.5.2（主要在廣州和上海）和近期歐美地區出現的BQ.1及XBB，尚未發現新的新冠變異株。

不過，中國素來因疫病資料不夠公開、透明而受外界質疑。邱南昌認為，因應中國疫情挑戰，其資訊不夠透明、消息未必準確，統計數據未必可信，究竟中國境內還有沒有其他的病毒，或病毒經過廣泛流行之後會不會再有其他變異，需要後續監測。

邱南昌說，雖然中國不夠透明，但所幸透過各國國境監控、基因分析，台灣也會從中國境外移入的陽性個案進行基因定序，確認到底有哪些病毒株，如果有目前未知的變異株問世，國際也會監測到。

Q.5. 聽說「中國北京很多人染疫後大白肺，應該不是Omicrin導致，而是有其他隱藏大魔王病毒」，這樣的說法有證據嗎？

金冬雁說，白肺是指胸部CT出現的毛玻璃影，大白肺是指其面積比較大。毛玻璃影早期被視爲新冠病毒感染的影像學特徵之一，但並非新冠病毒所獨有。感染其他人類冠狀病毒、呼吸道融合病毒和結核桿菌也會出現。

金冬雁表示，毛玻璃影分輕重不同程度。按中國第九版診療指南，有毛玻璃影應至少為普通型，若在2、3天增大一半以上則為重症。但在臨床實際中，輕微的毛玻璃影就算在無症狀感染中也可以出現。世界上報告的第一例無症狀感染就有毛玻璃影。隨著病毒被清除，毛玻璃影可被完全吸收，並不代表肺部永久受損。

金冬雁表示，在Omicron時代，毛玻璃影較少見，大面積毛玻璃影更少見，打齊疫苗或儘早服用抗病毒藥都可以進一步減低其出現的機會。

金冬雁說，中國有大白肺、心肌炎的傳言與擔憂，是由於訊息不透明、民衆焦慮無助、個人趁機宣泄不滿及專家集體失聲等因素造成。中國許多的大白肺及心肌炎的傳言都有敘述不清、自我矛盾和不合理之處。這些傳言唯一的目的或者後果就是增加民衆的恐慌和不滿。

病毒專家施信如說，目前並沒有證據顯示中國有更強的新冠變種病毒，以病毒學家的角度來說，也沒有證據顯示Omicron病毒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得如傳言所稱更具殺傷力。病毒隨著時間及廣泛流行，會不斷變異；但依據她數十年的病毒學經驗，病毒演化出亞型變異株需要一段時間累積突變點，不是突然說變就變。

施信如說，目前中國疫情正在大流行，當感染的人多，一定會有人重症，也會有人死亡，台灣的Omicron染疫者也有肺炎患者，但不能因為看到有重症個案，就認定病毒又變得更厲害，目前並沒有這樣的科學證據。

Q.6. XBB.1.5是美國目前強勢流行病毒株？

根據美國CDC的統計，XBB.1.5佔比在2022年12月開始逐漸攀升，到12月最後一週時，佔比已經來到4成，成為最強勢的流行株。而到了到2023年1月7日已占27.6%。截至目前為止，XBB 1.5已成為美國感染的第二大變異株，僅次於BQ 1.1的34.4%，而第三大變異株則是BQ 1，占比為21.4%。

齊嘉鈺醫師指出，根據美國CDC推估，2022年最後一週，XBB.1.5變異株感染病例已經快速上升佔全國新感染病例的40.5%，甚至在美國東北部幾個州，新確診病例中大約75%都是感染XBB.1.5，與BQ.1和BQ.1.1成為目前最主要的流行株。除了美國，英國、印度等許多國家也紛紛監測到感染XBB.1.5的病例。

Q.7.XBB.1.5傳播力高？會很危險嗎？

羅一鈞表示，XBB病毒先前在新加坡等東南亞國家就曾流行過，當時發現XBB病毒傳播力增加，比BA.5增加約3成，但住院、重症和死亡率是持平甚至略減，且在流行完後也沒有成為持續流行的病毒株。

羅一鈞說，美國先前是BQ.1大流行，接著是XBB.1.5，但沒有觀察到感染人數明顯增加，住院率的觀察應該跟新加坡差不多。但傳染力增加、感染人數增加可能影響醫療量能，後續仍待觀察。

齊嘉鈺醫師指出，XBB.1.5因為在棘蛋白中出現幾處新的突變，會幫助病毒躲過之前接種疫苗或是自然感染後產生的抗體，造成免疫逃脫；另一個突變S486P則被認為可以提高病毒和人體細胞受體的結合能力，確實會使傳染力增強。

至於其住院、死亡率，齊嘉鈺醫師指出，觀察美國的情形可見，雖然近期全美各地整體Covid住院率都在上升，但XBB.1.5變異株高流行的東北部等地區的住院或死亡人數並沒有顯著增加。不過，對於這株新的XBB.1.5病毒我們還有許多未知之處，所以疾病的嚴重度有多強，尤其對於免疫力較脆弱的年長者，仍需要密切追蹤新的變化。

Q.８.XBB.1.5會直接攻肺部、消化系統？

陳秀熙解釋，XBB1.5變異株最大的不同，就是多了一個變異點，讓免疫逃脫能力增加，大幅增加重複感染的機率、傳播力相當高。但是其症狀仍與之前Omicron病毒株類似，仍以上呼吸道為主，並未看到其比較容易感染肺部的證據。

齊嘉鈺醫師補充，新冠病毒感染除了呼吸道症狀外，也會出現消化道症狀，包括嘔吐、腹瀉等。目前(2023年1月)報告感染XBB.1.5病例數最多的美國還沒有發現XBB.1.5比其他新冠病毒更容易侵入肺部或是消化系統的現象。

Q.9.打疫苗仍有效防疫嗎？

邱南昌說，目前國際廣泛流傳的變異株多是Omicron變異株，Omicron主要感染上呼吸道、傳播力增加，也可能增加突破感染風險，接種疫苗對於預防感染的功效必須打折，但BA.5次世代疫苗仍可發揮預防重症、死亡功效，因此疫苗仍有功效，並非如傳言所稱沒有任何疫苗可預防。

齊嘉鈺醫師說，近期一項研究報告發現，與施打原始單價疫苗的人相比，施打含有BA.5雙價疫苗的人對Omicron病毒，包括XBB變異株在內都具有更好的中和能力。雖然研究中並未包括XBB.1.5，但是學者推測其免疫逃脫的特性可能近似XBB，因此認為，追加BA.5雙價疫苗仍具有一定的保護力，特別是針對重症及死亡。

Q10. 春節防疫指南，我們如何保護自己和親友?

春節期間南來北往，也有很多海外返台民眾。邱南昌提醒，海外返台民眾務必注意身體狀況，就算入境檢查是陰性，也要考慮潛伏期可能性，身體若有症狀就要快篩。身體若有不適，應在家休息、減少外出活動，以免把病毒傳給他人。

此外，邱南昌說，現在民眾確實也有可能重複感染，因為只要感染過一段時間，抗體就會掉下來，就有可能感染新的變種病毒株。但對大部分人來說，重複感染者的症狀通常較輕微。而個人免疫功能差、老人、三高、糖尿病者，重複感染仍有重症風險。因此，針對高危族群，仍建議施打第四劑疫苗，小心防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