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中國籍配偶劉振亞因在其Youtube、抖音頻道「亞亞在台灣」多次發表武統台灣言論，而被移民屬取消在台依親居留許可，已於3月下旬離台。然縱使劉振亞言論有影響國家安全之虞，言論自由也受《憲法》第11條保障，該如何權衡言論自由和國家安全呢？國立教育廣播電台節目及Podcast節目《新聞真假掰》主持人黃兆徽邀請三名法學專家，試圖找出兩者之間的界線。

亞亞言論是否仇恨台灣、危害國安成裁罰關鍵

中研院法律所研究員蘇彥圖指出言論自由是個人權益，國家安全是公共利益，「但只要你一說話，言論就不再是個人思想。當言論會影響到別人的時候，就勢必會涉及界線問題，而問題就在於界線要畫在哪。」

針對鼓吹戰爭、危害國家安全言論是否應受管制，三名法學專家皆表示支持，只是應要有清楚規範範圍。台灣人權促進會前會長周宇修表示台灣簽署《世界人權宣言》和《兩公約》，正是要國民不應主動挑起戰爭。「在這片土地上，我覺得是義務。」他指出台灣也不應容許讓別人發表攻打台灣言論。

政大法律系副教授吳秦雯以《歐洲人權公約》第10條為例，條文點出言論自由不受公共權力干涉，也不受國界限制，仍不保護煽動種族仇恨、宣傳種族主義之言論。回到亞亞案，吳秦雯認為劉振亞發表武統言論是否應被限制，需看她是基於什麼心態和價值而說。「如果這些爭議言論真的是仇恨台灣，那可能就不是這麼恰當。」

儘管學者們認同因國家安全可一定程度限制言論自由，然如何界定「國家安全」一詞也是問題。周宇修以亞亞案為例，表示政府想處理亞亞案，卻找不到很合適的條文，因此以國家安全較為概括的規定作為驅逐出境依據。「但反過來說，如果今天一名中配說要廢除死刑，那會不會有民眾跳出來說虐童沒判死刑已造成社會混亂了，你還支持廢除死刑？是否危害國家安全的操作上可能要多加小心。」

網路加速言論擴散，言論自由應隨時代調整

吳秦雯表示現今網路發達，生成式AI更是讓很多言論難以辨別真假。周宇修分享5、60年前台灣坊間儘管有燙傷要抹牙膏等假訊息，但因傳播速度慢而有機會檢視真偽，民眾也不會胡亂相信。周宇修舉例：「當今傳播速度這麼快，要驗證真偽的時候已經對社會造成影響了。像現在很多人7月因為大地震預言不敢去日本，但大地震根本沒辦法證明啊。」

蘇彥圖認為，過往認為言論不應受國家管制，而是像自由市場一樣有一雙看不見手，讓真理自然越辯越明；但在能做事實查核的傳統媒體越來越不被關注，社群媒體也讓言論流通成本極低，社會中便充斥著虛假訊息。儘管提出事實查核，效果不一定能阻擋虛假訊息的傳播。

隨時代和科技演進，周宇修認為言論自由應作出調整，讓言論得以提升民主。如讓發言者提升對自身言論責任感、尋找中立媒介去梳理言論真實性。蘇彥圖則提出社群平台應擔負哪些言論責任、有多少權力去控管言論正是當代社會對言論自由調整的反思。吳秦雯提醒，若要用法律限制言論，界線要非常清楚，避免造成民眾權利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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